Lounge Bar駐唱一段時間後,金厲旭在台上的狀態雖不到可以談笑風生,但也漸漸遊刃有餘。

 

每次站在台上,他都能清楚看見金鐘雲在吧檯裡調酒的身影,似乎也在無形中帶給他勇氣。

 

可能是因為他幫過自己,總感覺只要有金鐘雲在,就會有股安心感。

 

而韓庚在聽聞那次的事情後,也詢問過他,是否要再繼續駐唱下去。

 

金厲旭給的是肯定的答案,他為了自立所做的努力才剛開始,怎麼能在這裡就卻步。

 

韓庚聽了只是拍拍他的肩,告訴他如果真的不行要說,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在那之後,金厲旭就很少在店裡碰過他。

 

後來他才曉得,原來韓庚不會常在Bar裡,他的旗下有太多間夜店,常是每夜都待在不同家店。

 

偶爾金希澈也會來看看,如果這兩個人都不在,店裡幾乎就歸金鐘雲管。

 

金鐘雲雖然是個調酒師,但很受韓庚信任,當他不在Bar裡時,如果發生事情,員工們都會詢問金鐘雲的意見,使他儼然成為無掛名的店長。

 

在第一晚的駐唱後,金厲旭果真沒再聽過金鐘雲唱歌。

 

對於金鐘雲這個人,他有滿肚子的疑問,卻不知從何問起。

 

即使金鐘雲說過要自己叫他鐘雲哥,可真要說交情,金厲旭自認他們還不到可以談心的程度,只能算得上是一般同事。

 

而且聽那一夜金鐘雲回答李東海的口氣,似乎不是很想觸及這件事。

 

幾經思量,最後始終沒有問出口。

 

其實他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原因,只是覺得埋沒那樣的歌聲,真的很可惜。

 

 

 

今晚,是金厲旭的例行休假,但一個人待在那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會加深寂寞感。

 

索性,他還是照著平日駐唱的時間來到Lounge Bar

 

一進門,下意識往吧檯方向看,卻沒有看到那熟悉的忙碌身影。

 

金厲旭狐疑的抓了一個剛好經過身邊的服務生,一問之下才知道,是韓庚另一家夜店的調酒師請假,金鐘雲被調去支援了。

 

服務生看著他疑惑的問:「厲旭你今天不是休假…」

 

還在想要怎麼回答他,對方又自顧自的說:「你找庚哥嗎?他今晚剛好有來,在辦公室…」

 

「不好意思,請問鐘雲哥支援的那家店在哪裡?」

 

不由自主打斷服務生的話,問完後又自覺突兀,金厲旭微微紅了臉,幸虧對方也不甚在意。

 

從服務生口中得知那一家店的大概位置,他道謝後便離開。

 

踏出店門,他思索著,方才服務生說的那個區塊,位在這個城市的角落,他沒有去過。

 

聽說那個地方…好像比較不平靜,所以從小到大,家裡的人都禁止他去那裡。

 

要去嗎?

 

他只是想看看金鐘雲在其他地方工作的樣子,即便一樣做調酒的工作,但不同地點應該會有不同的樣貌吧。

 

金鐘雲之於他,就像是一團迷霧,讓人看不清,便更想一探究竟。

 

而且要自立,不是就該嚐試沒做過的事嗎?

 

想到這兒,心裡不禁升起興奮感。

 

像是遲來的叛逆、又像是被壓抑太久,終於可以解放一般。

 

那裡也是庚哥的店,能發生什麼事?心裡一個個冒出的想法,就像在支持自己的行動,讓金厲旭開始昂首向前走,嘴裡還哼著輕快的歌曲。

 

在他未走遠、還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Lounge Bar門前駐足了一個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搭上公車來到離目的地最近的一站,金厲旭剛下車時還認為他所聽到的根本言過其實,這裡沒有想像中的糟。

 

可越往金鐘雲所在的位置走去,金厲旭越覺心驚。

 

一路上因為霓虹燈變多的關係,讓夜晚變得更加明亮。

 

有光才會有影,越是明亮的地方,其反面往往越是黑暗。

 

路邊時不時出現隨地嘔吐的人;暗巷裡明滅不定的路燈、照出一群群人圍成圓圈蹲在地下不知道在幹什麼;霓虹燈下站的多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過身旁的大部份是腳步踉蹌喝醉的人、金厲旭還要留意不要去撞到他們。

 

最令他害怕的,是感受到許多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他,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一樣。

 

也是,他看起來就不是會在這裡出沒的人。

 

好不容易讓他看到尋找已久的酒吧招牌,快步走去,卻因太心急而撞到從裡頭出來的客人。

 

「對、對不起。」趕忙向那幾個人鞠躬道歉,抬起頭,那幾個人竟然在笑。

 

在交換過眼神之後,便有兩個人站出來把金厲旭往一旁的巷子裡架去。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大力的掙扎,仍敵不過兩個男人的力氣。

 

放眼望去,路上其他人像是見怪不怪似的,竟沒有人出面制止。

 

進到巷子,他便被重重摔到地上,「小鬼,你爸媽沒有告訴你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看你的樣子,家裡環境應該不錯,你撞到我們,跟你要點醫藥費不為過吧。」

 

說完就有人開始搜他身上的東西,因為太過於害怕,金厲旭動也不敢動。

 

隨後又突然想到,背包裡有他昨晚剛領到的薪水,千萬別被發現。

 

正想著,在他身上亂搜的人便帶點高興的喊出,「你這小鬼不錯嘛,身上帶這些錢,還夠兄弟玩上幾天,這次就放過你,下次眼睛放亮點,這裡的人可不是都像我們這麼好講話。」

 

說完,那人站起,一群人大搖大擺的就要走掉。

 

不行,那是他第一次領到的薪水,也是接下來一個月的生活費。

 

快速起身,往拿著他薪水袋的人撲過去,沒想到金厲旭會來上這招,那人沒有防備,薪水袋便被搶了回去。

 

「小鬼,你那麼想死啊?」

 

幾個人將金厲旭團團圍住,讓他找不到縫隙可逃,「這個…不能給你們…」

 

「不能?那已經是我們的,看來你這小鬼還搞不清楚狀況。」

 

有人,朝他肚子揮了一拳,他還是抓著薪水袋…

 

接著,兩拳、三拳…肚子、臉、背…

 

那些人並不急於拿走他的錢,彷彿單純的、把他的身體當成練拳用的沙包。

 

他被打趴了,便改用腳踢。

 

緊攢著薪水袋的手快沒力了,然後,和手平視的眼睛,看著一隻皮鞋,就要踩到手上。

 

「啊…」剛剛被打得再慘,金厲旭也咬著牙根沒吭聲。

 

伴隨他的叫聲,那隻腳得意的扭動著鞋子、加重力道。

 

極度的痛覺、加上恐懼蔓延全身。

 

他的手、他用來彈琴的手、他想為金鐘雲伴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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