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解決掉曹圭賢，金鐘雲急著回精神療養院。

他走時請護士幫金厲旭打了鎮定劑，他不希望在金厲旭醒著時離開他。

路上，金鐘雲煩躁的皺著眉。

為什麼？曹圭賢都死了，他已經幫金厲旭報仇了，為什麼胸口的鬱結還是不能一吐為快？

他本想把曹圭賢帶回來慢慢凌遲，金厲旭所受到的傷害，他要百倍奉還。

沒想到那個叫李晟敏的竟然搶在他之前，讓曹圭賢死得那麼痛快。

這算什麼？

「啊。」狂吼一聲，把前方在開車的手下嚇一大跳。

由後照鏡看去，只見金鐘雲屈著身體，手抱著頭埋進兩膝間。

曹圭賢死了又如何？他純真的小旭再也回不來了。

回到療養院，金厲旭還在睡。

摒除他身上的約束衣和口中的毛巾，睡著的金厲旭其實和發瘋前無異，樣子還是那麼平和純淨。

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又怕把他吵醒，金鐘雲只能站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

是不是…讓你永遠不要醒來，永遠都寧靜的睡著，你會比較快樂？

驚覺到自己瘋狂的想法，金鐘雲發狂的搥著頭。

想什麼？金鐘雲，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怎麼能希望小旭永遠不要醒來？連你也瘋了嗎？

他的舉動似乎吵到金厲旭，醒來看到他之後，又是睜大恐懼的雙眼，不停的搖頭。

「唔…唔…」

「小旭…」金鐘雲想往前，金厲旭卻拼命想往後退。

好無助，無助到他想隨金厲旭一起瘋掉。

事情究竟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金鐘雲說過，誰毀了金厲旭，他就會拿命跟他拼。

可是曹圭賢已經不在了，他還能跟誰拼？他還能讓誰和他一樣痛苦？

有，還有一個。把金厲旭害成這樣的兇手，還有一個。

「小旭等著，哥會讓害你的人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接近傍晚，昏黃安靜的空間裡，手機鬧鈴響起。

金希澈不耐的翻個身，按掉吵雜的來源，又把頭埋進被窩裡。

他離開朴家之後，找到一份在居酒屋服務的工作。

居酒屋從下午營業到隔天凌晨，雖然他早已過慣日夜顛倒的生活，大量的體力消耗，還是讓他每天下班都累癱在床上。

幾分鐘後他突然驚醒，差點忘了，今天輪休，他和朴正洙約好要去朴家吃晚餐。

從朴正洙的口中得知，李赫宰已回到金起範身邊，順帶的，他也曉得了金厲旭的事。

他和金家的人素不相識，只在當初調查李赫宰時曉得金鐘雲這號人物，但金厲旭的事還是讓他憤慨。

走進浴室開始洗潄，前兩天和朴正洙通電話的時候，他說朴智恩又因為自己和李赫宰的雙雙離開而鬧脾氣。

鏡子裡反射出來的臉，含著牙刷露出一個微笑。明明就相識不久，這孩子就這麼喜歡他嗎？

他今天去朴家的原因，一方面是為了安撫朴智恩，另一方面，則是他和朴正洙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主要是兩人工作時間的不同所導致。

心疼他的勞累，朴正洙也曾試探的問過金希澈，是否願意到”申氏”上班。

可他就是想不靠任何人的幫助獨立生活，才會離開朴家，又怎可能再去”申氏”。

拿起毛巾擦把臉，再整齊的吊回毛巾架上。

和李東海同住後，他才發現原來對方在日常生活上，是個極嚴謹的人。

嚴謹到如果不是早認識他，他絕不會把李東海和黑社會聯想在一起。

每天固定慢跑半小時、有空就會上健身房、用完的東西一定要放回原位、一週打掃家裡兩次…，簡直就是個模範青年。

他甚至還在李東海的書桌上，發現兩本厚厚的原文書。

金希澈曾經訕笑的問他，那兩本書是用來充場面的？還是如果有小偷入侵，可以拿來防身？

李東海一臉不平的翻出一張證書，亮在他眼前：「哥，我好歹也是國立大學畢業的。」

狐疑的拿起證書，喲，還真是小瞧了他。

聽李東海說金永云下午在”永夜”召開會議，韓庚讓他陪著去，大有想要栽培他為副手的意思。

憑他的條件大可有更好的出路，待在”永夜”真算是浪費了。

搭著公車來到”申氏”，櫃檯在尋問過他的姓名後便直接放行。

到達最高樓層，秘書把他領進辦公室，朴正洙還埋首在文件中，一見是他，連忙說道：「希澈你來了？這麼晚了嗎？等我一下，我快好了。」

原先以為還要等上一陣子，事情卻在朴正洙接到一通手機來電之後改變。

只見他先是皺一皺眉才接起，不過幾秒的時間便把手機閤上，慌張的拉著他走出辦公室。

被拉著跑的金希澈問：「正洙，怎麼了？誰打來的？」

「先離開，到車上再告訴你。」

不讓司機接送，朴正洙把車開得飛快，著急的情緒溢於言表。

「小心…」車子硬是鑽過兩台並行的車輛，把金希澈嚇得不輕，「正洙開慢點，我們要去哪兒？」

「回家。」

「回家？」那本就是他們今天最終的目的地，但為何朴正洙會如此慌亂？

「剛才那通電話，是金鐘雲打來的，他說如果我不能在半小時之內到家，每過五分鐘他就殺一個傭人。」

「什麼？為什麼？」

朴正洙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不知道，我才想問，他已經把電話掛了。希澈，等一下你先在外面等著，裡頭不曉得是什麼情況…」

「不要，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聽話，你在外頭，如果發現情勢不對，還能去報警，這樣才救得了我們。」

金希澈沈默一下，才緩緩的說：「好，不過你要當心。」

「嗯，我會的。」

把車停在離朴家不遠處，朴正洙讓金希澈待在車上，自己下車。

看一下手錶，離金鐘雲給他的期限只剩幾分鐘，他便快跑起來。

推開最外圍的大門，門沒鎖，主屋的大門也是，像是早料到有人會回來一樣。

衝進屋裡，只見金鐘雲拿著裝上消音器的槍，坐在沙發上。

角落裡，所有傭人的手腳都被捆上膠帶，嘴巴也用膠帶封口。見到他，都發出了”唔、唔”的呼救聲。

「閉嘴…」金鐘雲轉頭怒喝一聲，這群男男女女便嚇得安靜下來，「還剩兩分鐘，朴正洙，你挺準時的嘛。」

微喘著氣，朴正洙說：「金鐘雲，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見你一面。」

「想見我還有其他方式，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不覺得…這樣比較有趣嗎？」金鐘雲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朴正洙在他眼底看到了瘋狂。

「快放了他們，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就由我們兩個自行解決，他們都是無辜的。」

「無辜？哈…」像是聽到笑話一般，金鐘雲大笑著走到一名傭人旁，把槍抵上他的太陽穴，「不無辜，這些都是你的傭人，只要和你牽扯上關係的人，都能令你痛苦，所以他們一點都不無辜。」

「住手，金鐘雲，你瘋了嗎？」

「瘋？」笑容自臉上退去，金鐘雲失神的說：「我的小旭沒有瘋，誰敢說他瘋了？」

把手裡的槍上膛，再度抵上傭人的頭，「是不是你？說啊，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

「唔、唔…」傭人不住的搖頭，死命的盯著那把槍。

見金鐘雲的行為和態度真像是瘋了，朴正洙思考一下，便放軟語氣，「金鐘雲，先把槍放下，有事我們好好商量，小旭還等著你回去呢。」

「小旭、小旭…」口中喃喃唸著這個名字，不一會兒，金鐘雲爆出大笑，「哈，朴正洙，你當真以為我瘋了？」

換上從容的臉，金鐘雲坐回沙發上。

他的轉變讓朴正洙臉上一陣青白，還是得壓抑怒氣，「你到底想怎樣？」

眼裡泛出一絲陰鬱，金鐘雲低頭撫著槍，「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何我沒有跟著小旭一起瘋掉，不過現在我懂了…」

抬起頭，他看向朴正洙，「把他害成這樣的人都還沒死光，我怎麼能瘋？」

朴正洙不解，看來金鐘雲今天是為了金厲旭而來，但金厲旭的事又關他何事？

「不懂？小旭被你害成這樣，你還不曉得你做了什麼事？朴正洙，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蠢。」

「你有話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

金鐘雲惡狠狠的盯著他，咬牙切齒的說：「當初金家若是沒有派人在金希澈身邊，又怎會招惹曹圭賢？小旭也不可能被他們…」

起身，舉起槍對著朴正洙，「我幫你保護了金希澈，卻犧牲了我的小旭，都是你，一切的開端都是你。」

終於明白他的來意，可這件事與其他人並無關係。

「放了他們，我隨你處置。」

「真偉大，我不會讓你像曹圭賢死得那麼痛快，我要慢慢折磨你，我要讓你看到別人為了你死，我要你感受千倍、萬倍我的痛苦。」

曹圭賢？朴正洙記得那是當初把金希澈抓走的人，難道是他對金厲旭下的手？

「爬過來。」

雙手握拳，朴正洙說：「休想。」

冷哼一聲，槍裡的子彈隨即落在傭人們前方的地板上，「同樣的話我不介意說第二次，不曉得你家傭人的數目，夠不夠讓我殺到你聽懂我的話為止。」

無可奈何，朴正洙只能照他的話做，慢慢爬到金鐘雲腳邊。

一把扯住他的頭髮，讓他的頭往上抬，「你現在的樣子真像一條狗，還是條發情的母狗，怎樣，需不需要我滿足你？」

金鐘雲的舌頭舔過朴正洙的臉頰，濕黏的觸感讓他噁心，卻又不敢有所違背，怕他遷怒其他人。

甩掉手上的頭髮，金鐘雲不屑的嘲笑，「還真是溫馴的狗，這樣弄你都不生氣？嘖，如果是以前，我也許還會想好好試試你的味道…」

把槍口移到臀中央，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凹陷處，「這裡，還沒有人碰過吧？」

看到朴正洙的身體顫動一下，金鐘雲滿是戲謔，「看來是沒有，不過很可惜，我已經對你沒興趣了，人跟狗終究是不同。把手機拿出來…」

朴正洙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給金希澈，叫他過來。」

把手機緊緊握住，卻沒有要撥打的意思，「為什麼？」

「狗就是狗，記性真差，我剛才不是說過，我要你感受千倍、萬倍我的痛苦。發生在小旭身上的事，我要你眼睜睜的看它發生在金希澈身上。」

「金鐘雲，你要報復的人是我，不要牽扯到希澈。」

「不肯打？原來情人的命還是比其他人重要。無所謂，反正金希澈一定會變得跟小旭一樣，早跟晚而已。」

「你…」朴正洙氣得欲起身，馬上被槍抵住額頭，讓他只能怒視金鐘雲。

「還是…你想代替金希澈？也行，發情的母狗就是欠操，我現在就完成你的願望。」

金鐘雲站起，踹了朴正洙的腹部幾腳，他吃痛的倒在地上。

走到傭人們面前，他說：「不要說我殘忍，你們之中，只要是男的，誰在這裡上了他，我就放誰走。」

傭人們個個不可置信的表情惹火了金鐘雲，「沒人自願？那我自己挑了。」

抓住離他最近的男人的腳，把他拖行到朴正洙身前。男人想起身，他便重重踩住他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

「朴正洙，我選的這個還合你的胃口吧？可是我看他似乎對你不甚滿意…」把鞋尖移向男人的下身，「這裡沒啥反應，這樣吧，你幫幫他。」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用嘴吧，我想你的技巧應該還不錯。總是要讓他先硬起來，才能上你，不是嗎？」

看到朴正洙慘白的臉色，金鐘雲閃過一絲報復的快感，但是還不夠，這樣還沒有辦法平復他的怒氣和怨恨。

「難道是他不合你的口味，所以你不想動手？沒關係，我們慢慢挑，後頭還有好幾個，真的不夠的話我還能叫人來。只是，不能上你的話，這個人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見他有想開槍的意思，朴正洙大喊一聲：「不要。」

「不要？你真的很難侍候，這個人你到底是要或不要？我不會勉強你，不要的話我們就換一個，換到你滿意為止，小母狗。」

無法發出聲音的傭人，用著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此時朴正洙的大腦紊亂的運作著，他並不想別人為了自己喪命，難道…難道真要照金鐘雲所說的做？

金鐘雲蹲下和他平視，「朴正洙，要或不要，你的一句話而已，真要想那麼久？你的身體可以救得了這裡所有的人，你也能爽到，這有什麼好猶豫的？而且你的表現讓我滿意的話，我也許可以考慮放過金希澈…」

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到有東西抵住後背，「不准動…」

「希澈！」

朴正洙驚訝的看到金鐘雲的背後，閃出金希澈的身影。

金希澈本來是在車上等著，但越等越心慌。

按捺不住，他便打開最外圍的大門，藉著庭園裡樹叢的遮掩，來到最後面的廚房，小心翼翼的翻過窗戶，還在那裡拿了一把刀。

他出現時，對傭人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因此無人作聲。

躲在沙發後，加上金鐘雲背對著他，而朴正洙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傭人身上，才會沒人發現他。

快步來到金鐘雲身後，把刀抵在他的背上，金希澈說：「不准動，慢慢站起來。」

不用回頭，由朴正洙的口中，金鐘雲也曉得來人是誰，自然也猜到他背上的東西是什麼。

他緩慢的起立，就在金希澈以為制住他、想叫他把槍丟掉之際，他突然轉身，左手使力握住刀面，血便一滴滴的滑落，有些甚至順著刀柄，流到他手上。

「你…」

「金希澈，你以為一把刀就能制住我？真是夠天真了。」

他還呆愣著，金鐘雲一抬腳，便把他踹了出去。

握著刀的手垂下，鮮血直流，金鐘雲卻不在乎，「既然你也來了，就陪我玩玩…」

轉頭面朝角落的傭人們，「這樣吧，朴正洙和金希澈任你們選，只要上過其中一個，我就放那個人一條生路。不上的人，我就當你無能。既是無能，留著也沒用…」

趁他分心，朴正洙快速衝上前，想搶過那把槍。一個重心不穩，他們便雙雙跌在地上。

金希澈見狀想幫忙，但兩人之間扭轉成一團，根本沒有他出手的空隙。

驀地一聲槍響，子彈擊中甫進門的一抹身影。

金鐘雲眼看著，那如同金厲旭、像白紙一樣的存在，應聲倒下。

我是不是…親手毀掉了，這個世界的另一個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