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恩恩！」

「恩恩！」

朴正洙和金希澈失聲驚呼，甫進門的朴智恩，小小的身影隨著極小的槍聲倒臥在地。

帶她回來的傭人被眼前的情況嚇得六神無主，她正奇怪，為何今天外圍和主屋的門都沒有上鎖，沒想到下一秒，手裡還牽著的小女孩便被子彈擊中。

再也顧不得金鐘雲，朴正洙衝到女兒身旁，看著血液由腹部的小洞慢慢流出，像一朵綻放在雪地裡的紅花，鮮紅暈染了白色的布料。

把手按在傷口上，卻無法阻止鮮紅的擴散，驚慌得無法思考下一步，金希澈見朴正洙已失去平日的冷靜，趕緊大叫：「正洙，送醫院，快。」

朴正洙和金希澈抱起朴智恩就要離去，金鐘雲沒有阻止，只是安靜的撿起地上的槍、低頭坐在沙發上。

方才的擦槍走火，讓他從瘋狂中甦醒。

不是對誤擊這件事感到愧疚，而是在朴智恩倒地前，他從她身上看到了，像金厲旭一樣的，純淨無雜質的眼神。

那樣的眼神喚醒了他，他究竟做了些什麼？

一屋子的傭人恐懼的表情添上幾許氣憤，朴智恩在朴家是個人人都疼愛的孩子，她是這麼的乖巧懂事，竟然就要毀在這個人手裡。

呆站在門前的傭人想逃又怕他手裡那把槍，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動也不敢動。

片刻，金鐘雲站起，把她綁一綁丟進那群傭人裡，再打電話給金起範。

電話中，他只簡述了大概，讓金起範來處理善後，便匆匆離開朴家。

朴智恩受的是槍傷，若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自然不會把她往正規醫院送，加上金希澈的關係，金鐘雲很快猜到他們的去處。

趨車來到崔始源之前住的那家診所，不出所料，朴正洙的車子還停在大門口。

手術室外，朴正洙的雙手和衣服上，還染有未乾的血跡，見到他出現，衝上去就是一拳。

金鐘雲無意閃躲，被直直打倒在地。

本想再上前，金希澈攔住他，「正洙，別激動，要算帳也要等恩恩的手術結束。」

「金鐘雲，你最好祈禱恩恩能夠平安無事。」

在金希澈的勸說下，朴正洙本想先去清洗手上的血漬，但一名護理人員匆忙的跑出來。

「你們是朴智恩的家屬嗎？」

「她是我女兒，請問她現在的情況怎樣了？」

「病人大量失血，但她的血型屬於RH陰性AB型，我們血庫目前沒有這種存血，請問家屬裡有這種血型的人嗎？」

「這…，我不是，我們家也沒有人是這種血型，難道不能從其他醫院調嗎？」

「我們聯絡過，有這種存血的醫院，送過來最快也要40分鐘，病人目前的情況很危急…」

「我捐給她吧。」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金鐘雲開口。

「金鐘雲？你…」

「我的血型是RH陰性AB型。」

「太好了，這位先生請跟我來。」

金起範接到金鐘雲的電話時，他正開著車打算帶李赫宰出去吃晚餐。

閤上手機，他加快車速先把李赫宰送到朴家，又播了通電話給金鐘雲，確定他的所在後便立刻趕過去。

到達診所，只見朴正洙和金希澈坐在手術室外，卻不見金鐘雲人影。

金起範正考慮著要不要上前詢問時，金鐘雲從走廊的另一端出現。

「哥…」見金鐘雲挽著袖子，彎著手臂，「你這是？」

「沒什麼，捐了些血給朴智恩。」

捐血？他記得金鐘雲是稀有血型，朴智恩也是？

那天在朴家大門外，偶然一瞥朴智恩的長相，似乎讓他想起什麼，又是那麼的模糊。

現在朴智恩的容貌重新躍上心頭，金起範不禁皺了皺眉。

「起範，事情處理得怎樣了？」

「我讓赫宰留在朴家，畢竟他曾經是那裡的管家，和那些傭人比較熟。哥放心，赫宰知道怎麼做的。」

「嗯。」

選了離朴正洙有些距離的位子坐下，金鐘雲的臉色因大量捐血而顯得蒼白。

朴正洙盯著手術室上亮著的紅燈，傷了朴智恩的是金鐘雲，沒想到救了朴智恩的，也是金鐘雲。

不過他是不可能去和金鐘雲道謝，若非那一槍，他的寶貝女兒何需受這些苦？

幸好他們兩人的血型是相同的，若朴智恩真有個萬一，他就算傾家蕩產，也會讓金鐘雲付出代價。

等待雖然漫長，但手術室外的人都各有心事，沒有人想要打破這份寂靜。

終於，紅燈滅了，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來。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子彈順利取出，只要今天晚上情況沒有惡化，就算脫離危險期。」

「謝謝。」

此時，朴智恩被推了出來，朴正洙和金希澈亦步亦趨的跟在病床旁邊。

當病床經過金鐘雲和金起範面前時，金起範起身深深的看了朴智恩，眉頭更加深鎖，這模樣分明就是金鐘雲小時候的翻版。

等所有人都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坐在位子上的金鐘雲說：「走吧，送我去療養院。」

車上，金起範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金鐘雲，李赫宰曾經在無意間說溜過朴智恩的身世。

後來就算他再問，李赫宰也堅決不再透露任何事。

金起範本就不是個好事的人，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今天發生的事究竟是巧合抑或是…，猶豫一下，一個吐氣，「哥，你和恩恩是不是…」

「起範，是與不是，能改變什麼？讓赫宰告訴朴正洙，就說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以後我不會再去打擾他們的生活。哥累了，想睡一下，到了叫我。」

「嗯。」

閉上眼，金鐘雲的思緒飄回多年前，他還迷戀著朴正洙時。

那一晚，在不知第幾次的求愛被拒後，金鐘雲獨自來到平時常去的酒吧，開了一間包廂。

他只想不被叨擾，好好的大醉一場。

酒過三巡，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來，金鐘雲本以為是服務生，在看到來人後，不佳的心情變得更為惡劣。

「鐘雲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申敏娜，一臉歡快的走進來。

金鐘雲和申敏娜打小就認識，金鐘雲對她卻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平日裡，無論如何都得賣個面子給申老夫人，所以他總是客氣的應付著申敏娜。

但現下他的心情極糟，若不是看在申金兩家的關係密不可分的份兒上，金鐘雲早就請眼前的這位大小姐滾出包廂。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來的時候服務生告訴我的。」

「嗯，找我什麼事？」

「鐘雲哥怎麼這樣？沒事就不能找哥嗎？」

申敏娜的嬌嗔只讓他覺得噁心，仰起頭又是一口烈酒下肚。

見金鐘雲不理睬她，申敏娜也無所謂，只是自顧自的拿起空酒杯，為自己倒上一杯酒。

淺酌一口後，申敏娜接著說：「上次我跟哥提過的，就是我那個朋友，哥何時要見見她？哥都沒給我答案，害我在我朋友面前好沒面子。」

朋友？金鐘雲想了一下，喔，是了，上次也是在這家酒吧，他遇見申敏娜和她的那些狐群狗黨。

事後申敏娜似乎有跟他提過，裡頭一個女的對他有意思。

想到這兒，金鐘雲又想起朴正洙，他能感覺得出來，他們是同一種人，都不可能和女人有結果，既然如此，為何不試著接受他？

「哥？鐘雲哥，想什麼呢？要不要你都得說一聲啊。」

腦海中幻想的、朴正洙梨渦微現、輕笑著的臉，因為這句話而消失，金鐘雲不滿的低吼：「我對女人沒興趣。」

申敏娜愣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哥說什麼呢？真會開玩笑，不喜歡我朋友直說就好了嘛，又不是什麼大事，回頭我就跟她說去。」

停一會兒，她又繼續說：「說到不喜歡女人，我家裡才真的住了一個不喜歡女人的，都不曉得奶奶為什麼要把他留著。從沒看過哪個男人長得那麼秀氣，皮膚都快比女生還要好，一看就知道是怎樣的貨色…」

聽到這兒，金鐘雲帶著幾分醉意瞇眼看著她。

「鐘雲哥不知道我說的是誰？就是那個被我奶奶從路邊撿回來的朴正洙啊。之前哥來我家的時候應該見過他，不曉得也好，瞧他那個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勾引男人，哥被他纏上了可不好…」

「夠了！」金鐘雲拍桌大吼一聲，把申敏娜嚇了一跳。

「哥，幹嘛無緣無故大叫，我說的是那個朴正洙，又不是你…」

面對申敏娜的喋喋不休，金鐘雲忍無可忍，「出去，妳給我出去。」

從小就被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她，哪能受得了這種對待，開始尖聲怪叫，「金鐘雲，要不是看在你是金家未來的當家，就你這沒人要的野孩子，替本小姐提鞋我都嫌髒。叫我出去？你憑什麼？回頭我就跟奶奶說，叫她斷了你們金家的路，看你還怎麼囂張…」

「給我閉嘴…」金鐘雲壓低音量，拼命想抑制胸中那股怒氣。

「閉嘴？我就不閉嘴，你能對我怎樣？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還敢對我大小聲，有種就在我奶奶面前放肆，不要在她眼前是一套，在她背後又是另一套，不像個男人。哼，我看你搞不好跟那個朴正洙也是一路貨，難怪我剛才說到他你會那麼激動，原來呀。怎樣？要不要本小姐幫幫你？反正他現在住我家、又是”申氏”的員工，我叫他往東諒他也不敢往西，叫他乖乖躺在床上的話，或許他還會自己洗乾淨了等你…」

緊握著酒杯的手青筋盡現，聽到申敏娜侮辱朴正洙的話，手中的酒杯往牆上一甩，掐住她的脖子，強壓在沙發上。

「呃…金鍾…雲…放開…你這個混…蛋…放開我…」申敏娜雙手拉著金鐘雲用力掐住的手，雙腿不斷踢著。

看她痛苦難耐的表情，金鐘雲猛然記起她的身份，慢慢把手放開。

「咳、咳…」擺脫桎梏，申敏娜大力喘著氣，等呼吸順暢了，又開始逞口舌之快，「金鐘雲，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我要你們金家全部的人都和你一起死。你喜歡那個朴正洙是嗎？好，我就讓他陪葬…」

是不是沒有人教過這個女人要如何閉嘴？

於是，那一晚金鐘雲用最原始的方法，讓申敏娜的嘴巴再也罵不出一個字。

事後他還拍下申敏娜的樣子，威脅她不准把事情說出去，否則就要把照片公諸於世。

之後沒多久，就傳出朴正洙和申敏娜結婚的消息。

把所有的事想過一遍，或許朴智恩真的是…

當年對申敏娜做的事，他不是沒後悔過，如果真的有報應，衝著他來就好，為什麼要金厲旭為他承擔這一切？

他對申敏娜做的，和曹圭賢對金厲旭做的，又有何不同？

只是沒想到，僅僅那麼一夜，就有了朴智恩的存在。

朴正洙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對她疼愛有加，而他這個真正的父親，卻把她送到鬼門關前走了一回。

其實金厲旭的事根本就不該怪朴正洙，若不是那一天他對金厲旭說那些話，他也不會跑出金家，繼而被曹圭賢的人抓住。

金鐘雲總是自以為是的想給金厲旭他認為最好的，總是小心翼翼的想保存男孩兒最純潔的一面，卻沒想到也是他親手毀了他。

最後的單純被毀滅，金鐘雲的世界瞬間崩壞，他在心裡已經不知想殺了自己幾千、幾百回。

但他還不能就此死去，他死了教金厲旭怎麼辦？可他不死，每天面對瘋了的金厲旭，他又能怎麼辦？

最後，報復成為他生存下去的動力。

只有讓別人成為他的代罪羔羊，他才有正大光明活下去的勇氣。

為了想讓痛苦、無助和罪惡感徹底得到渲洩，他在曹圭賢死後又找上朴正洙。

卻沒想到，對方竟是幫他教養女兒這麼多年。

金鐘雲，你到底能有多齷齪？

這些年在道上，為了金家能夠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說。

金厲旭、朴智恩這兩個和你最親的人，一個因你而被人折磨得發了瘋、一個差點死在你手上，你卻還要別人去扛著你的罪。

「哥，療養院到了。」

金鐘雲疲累的張開眼，「起範，小旭的主治醫生說，讓他待在最沒有壓力的環境，對他的病情會有幫助，所以我打算帶小旭離開這裡，到他在國外求學的地方定居，金家就交還給你了。」

至於朴智恩，就讓她待在朴正洙身邊吧，這對她或許也是最好的選擇。

下車，金鐘雲現在什麼都不想管，只想快點回到金厲旭身邊。

這世上我唯一不能失去的只有你，我會用餘下的人生向你懺悔，我滿身的罪孽…

今天搬的兩章字數都在四、五千，我以前到底怎麼了？

痞客邦最近怪怪的，留言和訂閱都不會有通知，以前都有的說

結果我就華麗麗的把留言都跳過去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