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這個吻很輕，但足以讓金起範手足無措。

他張大眼，雙手正想用力，還沒推，崔始源便離開他回到座位上。

金起範低頭輕撫著自己的嘴唇，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心裡想的，順應著心意，脫口而出。

「因為我喜歡你。」

「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金起範。」崔始源用著堅定無比的語氣，像是不容他人反駁。

「你瘋了嗎？我是男的，你怎麼可能喜歡我？而且我對你這麼壞，你是被虐狂嗎？怎麼可能？你騙人對不對？因為我對你不好，忘恩負義，所以你在報復我、整我，對不對？否則你怎麼可能喜歡我？你家世那麼好、又是醫生，有著大好前途。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金起範講到最後，呈現有些歇斯底里的狀態。

「金起範…」崔始源一反過去的紳士形象大叫著，「我說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沒有別的原因。」

崔始源一叫，讓金起範嚇到了，雙手拽著衣服下襬，微微扯動著。

看見金起範的樣子，崔始源放柔語調，「範範，我不是在兇你…」

「你怎麼可能喜歡我？我是男的，而且我對你那麼壞…」金起範仍舊重複剛才的話。

「我喜歡的是你，無關男女。我從來不覺得你對我壞，我知道那是你保護自己的方式。」

「你知道？」

「是。」

「一直都知道？」

「是。」

金起範感覺自己就像被人剝了層皮，所有的內在都被攤在陽光下，那麼的赤裸裸而且血淋淋。

「你知道…可是你卻裝作不知道…」顫抖的聲音，顯示出他的無助和驚慌。

一直以為把心情掩飾得很好，卻在此時此刻，在這種情況下被戳破。

讓他覺得像是一個在舞台上表演失敗的小丑，被觀眾冷眼嘲笑著。

「你怎麼能裝作不知道？看我偽裝的樣子讓你覺得很有趣嗎？好玩嗎？崔大心理醫師。」

「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你、還有我對你的感情。所以我選擇安靜的陪在你身邊，我不想帶給你任何困擾…」

「那剛才又算什麼？」

崔始源嘆一口氣，「我想，我太低估自己對你的感情。剛才在俱樂部裡看到你的樣子，我好心疼，所以才會一時忍不住。」

金起範打了一個冷顫，隨著時間過去，他逐漸恢復冷靜。

可以輕易的把”心疼”說出口，不愧是崔油桶，現在該怎麼辦？

金起範沈思著，崔始源也沒有再開口，沈默的空氣瀰漫在車裡。

「你…」 「你…」

結果兩個人竟然在同一個時間開口。

金起範瞪崔始源一眼，「你先說。」

「你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是的，他不知道。

一直以來，他都只看著崔始源的背影，從沒想過有一天能站到他的身邊，所以他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崔始源沒有再追問下去，至少他得到的不是一個否定答案，這代表他還有機會。

「範範，你剛才要說什麼？」

「沒什麼。」金起範本來想問，”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

不過即使問了，對事情也不會有什麼幫助，不如不問。

“BONAMANA BONAMANA”，金起範的鈴聲，還是用著出國前設定的，沒改過。

「喂，哥，沒有，跟始源出來一下，要回去了。嗯，拜拜。」

「我先送你回去吧，晚了。」

只把金起範送到樓下，崔始源沒有上樓。

回到家，崔仁煥已經睡著，崔始源輕聲的回到自己房間。

其實，剛才不是他第一次和金起範接吻。

在金起範開始復健療程之後約半年，有一天晚上崔始源到他的房間，發現他睡了。

那時候的金起範對待崔始源的態度，已經開始冷淡起來。

看著那張不同於白天的冷言冷語、睡得寧靜且孩子氣的臉龐，對崔始源產生莫名的吸引力。

不知夢見什麼，金起範微微笑一下，崔始源就這麼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當他發現他親了金起範時，幾乎是倉皇的奪門而出，隔天他翻遍所有和同性戀有關的資料。

先天的－“同性戀傾向與基因有關”

不對，他大學也有交過兩、三個女朋友，他是喜歡對方的，所以應該跟先天的基因沒有關係。

後天的－“感情受創影響個人性傾向”

不對，雖然和那些女友的交往時間不算長，但都是好聚好散，根本沒有受創這回事。

所有資料的研究內容，都被他否定。

為此，崔始源還去做了大腦性別測驗，結果一切正常。

他一度以為那一晚只是自己一時的鬼迷心竅，但當金起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卻無法再回到當初那最單純的感覺。

而且他對於其他的同性友人，都不會產生超越友誼的情感。

於是，崔始源終於明白，他喜歡金起範，無關性別，只是純粹的、喜歡金起範這個人。

他對他，不知在何時已經變質。

但當他發現金起範為了保護自己而疏遠他時，他默許了這個做法，只因為無法面對。

所以，在金起範推開崔始源的同時，他也把那一份情感隱藏了起來。

“就這樣吧，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我還能若無其事的和你相處。”

只是今天在俱樂部看到金起範時，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

無法面對這一份感情，便任憑金起範把自己困住、任憑金起範在他的面前，流露出自卑的眼神而置之不理。

因為內疚，所以壓抑的情感在一瞬間傾巢而出。

事已至此，崔始源也不可能再逃避。

”我們…就以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係存在吧。”

首發於 2010.0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