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金希澈當晚回家，只看到金起範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

「始源呢？」

「回家了。」

「喔。」金希澈說完就回房，沒有再多問。

第六天早上，金起範起床時，驚訝的看見金希澈坐在客廳看雜誌。

「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金希澈笑笑的拍拍身邊的位子，示意金起範過去，「你不也很早嗎？」

金起範坐下後，金希澈仔細端詳他的臉，「我說範範啊，雖然你就要去中國了，但你也不需要模仿熊貓吧？」

「哥…」金起範鼓著一張臉，他昨晚的確是失眠了。

「告訴哥，你們昨天發生什麼事？」

在金起範垂著眼眸敘述完之後，金希澈接著問：「始源怎麼說？」

「他只說他不會放棄。」

嘆一口氣，金希澈握著弟弟的手，「範範，真的不能原諒始源嗎？」

「我不是說過原諒他了嗎？」

「你明知道那對始源來說，不是真的原諒。如果你已經不愛他，我不會反對你這麼做，但我看得出來你們還是相愛的不是嗎？」

「哥是想幫崔始源講話？」

金希澈敲一下金起範的頭，「你才是我弟弟，我幫他講話幹嘛？我只是怕你會後悔。明明還深愛一個人，卻要假裝不愛了。這跟明明不愛一個人，卻要硬逼自己和他在一起一樣痛苦。以後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如果不能把握當下這一刻，等機會溜走，想挽回也來不及了，懂嗎？你知道始源他傷害你的原因是什麼，雖然他的方式太過極端，但他是不是真的罪無可恕？你可以不原諒他，但這樣只是把自己困在象牙塔裡走不出去，不難過嗎？」

金起範把頭靠上金希澈的肩，「可是哥…我怕。」

「傻孩子，怕什麼？」

「我已經嚐過一次被拋棄的痛苦，始源那時說的一字一句，不停在我的腦海裡出現。如果我現在答應和他復合，這次是因為家人的關係，以後呢？難保他不會再因為其他事情拋棄我。哥，我沒有辦法再承受一次這種傷害，我會瘋掉的。」

「範範，仔細想想始源過去對你做過的一切，你知道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不要因為這次他的行為，就把他十幾年來的努力全部抹殺掉。走吧，哥帶你去一個地方。」

金希澈說完就拉著金起範出門，「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呿，我是老板，還怕被開除嗎？」

車子一直往郊區的方向行駛，最後停在一座墓園。

金希澈領著金起範走到一塊墓碑前，把剛才在路上買的一束紅玫瑰擺上去。

金起範好奇的看著墓碑，上面寫著”金英東”。

「哥，這是…」

金希澈坐在墓碑前的水泥地上，金起範也跟著坐了下來。

看著湛藍的天空中，靜止不動的白雲，金希澈緩緩開口：「範範，有沒有興趣聽聽哥以前的故事？」

金起範點點頭，金希澈的過去他不是沒好奇過，他總隱約覺得韓庚和金希澈以前的生活應該沒那麼簡單，但哥哥沒說他也就不多問。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金希澈像是掉進回憶的漩渦中，那段有他、有韓庚、有J，三個人的回憶。

故事的結尾，就像童話一般美滿，王子和公主最後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但那個自始至終都深愛著公主的壞人呢？誰會為他的死掬過一把眼淚？

當世人都在唾棄壞人的行為、並且慶幸著壞人的死亡時，只有公主心裡明白，那個男人不是什麼壞人，他只是因為太愛，愛到不惜犧牲性命，也無法成全。

金起範安靜的聽著，直到金希澈說完，他還陷在裡頭無法自拔。

「哥，對不起，為了我讓你吃那麼多苦。」

「呀西，我要你聽的不是這個，你到底有沒有聽到重點？範範，我一直覺得沒有後悔和遺憾的回憶，就是最美的回憶。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選擇韓庚，但是J，他卻是我最大的遺憾。」

金希澈定睛看著金起範，「你想在你和始源的回憶裡，留下任何後悔或遺憾嗎？」

金起範回望金希澈，然後，笑了。「哥，能載我去醫院嗎？」

當金起範來到院長室時，裡頭的人卻是崔智源。

看到金起範，崔智源不顧場合的大叫起來，「啊，範範，你怎麼會來？你來找哥對不對？你原諒哥了嗎？你一定是原諒哥了，所以才會來找哥。可是哥今天沒上班耶！因為早上我看他臉色還不太好，所以就讓他在家裡休息。你也知道我學的就是醫院管理，暫時代理一下還不成問題…」

「智源…」找到空檔，金起範趕緊打斷她的話，否則不知道她還要說多久，「所以始源在家嗎？」

「嗯，你要去我家嗎？等我一下。」崔智源拿出包包翻找一番，「範範，你到我家之後不要按門鈴，我怕我哥在睡覺，我的鑰匙給你。」

面對崔智源手上的那串鑰匙，金起範不知該不該收下。

「拿去吧，反正你遲早也是那間房子的主人之一。」

拿到鑰匙的金起範，步出醫院，攔了一台計程車來到崔始源家門口。

進到客廳，果然空無一人，看來是真的還在睡。

輕步上移到崔始源的房門口，金起範猶豫一下才開門進去，房間的主人並不在裡頭，床上的被子早已被整齊的褶好。

金起範打量著崔始源的房間，和印象中沒有差多少，最大的改變，是書櫃裡多了一排他的作品。

「範範…」聽到叫聲，金起範回過頭，崔始源訝異的站在門邊，「你怎麼會來？」

金起範撇撇嘴，「不歡迎我？那我走。」

崔始源往前踏兩步，把房門關起來，還上了鎖，「我不是這個意思。」

金起範好笑的看著眼前有點幼稚的崔始源，從裡面上鎖？鎖得了誰？

「範範…」崔始源慢慢的靠近金起範，深怕眼前看到的是幻象。

「崔始源，停。」就像寵物聽到主人的指令，崔始源停在原地，不敢再向前。

「我問你，是不是只要我原諒你，你什麼都肯做？」

「是。」

「那如果我叫你去死呢？」

「範範，你不會的，你是那麼的善良。你有可能不理我，也有可能像你說的，只和我當普通朋友，但是你不會叫我去死。」

現在這個意思就是吃定他心軟就對了？好啦！他就是心軟啦！不然他出現在這裡幹嘛？

走到崔始源面前，金起範右手一揚，紮實的一巴掌揮在崔始源的左臉上。

「這一巴掌，是打你對我的欺騙。」

左手一揚，又一巴掌打在崔始源的右臉上，「這一巴掌，是打你對我的殘忍。」

兩個巴掌讓崔始源的雙頰整個紅起來，看到金起範的右手又揚起，崔始源閉上眼睛。

金起範的手高高舉起，卻輕輕落下，覆在崔始源臉上，「為什麼不躲？」

崔始源睜開眼，「是我欠你的，就算你要打死我，我也不會躲。」

「笨蛋…」金起範收回手，「就是笨蛋，才會做出那麼多白痴行為。」

「對，我是笨蛋，是一個不懂珍惜你的大笨蛋。範範，我錯了，大錯特錯。我願意用一生來彌補我的過錯，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金起範鼓著包子臉，現在呢？直接原諒的話他說不出口，那太矯情了。

瞪著眼前這個眼巴巴看著他的草包，當什麼心理醫生？連他的想法都看不出來。

「範範，能原諒我嗎？」其實崔始源心裡已經明白七、八分，但還是想親口確定。

「崔始源，你真的笨到無可救藥了，我不原諒你我來這裡幹嘛？和你大眼瞪小眼啊…」

沒說完，金起範已經被崔始源用單手緊緊擁在懷中。

「小力一點，我快被你勒死了。」

崔始源的力道沒有放輕，也沒有鬆開金起範的意思，金起範無奈的任他抱著。

「崔油桶，以後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我們就真的玩完了，知不知道？」

「不會再有以後了。」

接著，崔始源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小心翼翼的開口，「範範，既然你都原諒我了，那可不可以告訴你們公司，你不想留在中國發展。我不是要妨礙你，如果你真的想留在那兒，我可以飛去看你。只是這樣的話…」

「等等，誰告訴你我要留在中國發展？」

「希澈哥啊。」

「呀，崔油桶，你被騙了啦！原來你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會突然要我原諒你。如果我哥沒這麼說，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不來找我…唔…」

崔始源用唇堵住了金起範的抱怨，這些話他可以聽金起範說上一生也不嫌煩。

但現在，他只想好好享受這一刻。

鎖在心上的那一抹笑，他不會再讓它消失。也許早在初見那笑容之時，他的心，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首發於 2010.0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