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小旭？你這是？先進來再說。」

把金厲旭迎進屋子後，他臉上流露出鼓足勇氣的表情，迫不及待的開口：「哥，我剛才跟庚哥討論過了，雖然我身上的傷沒有大礙，但是臉上還有些痕跡，不適合上台，回去駐唱的事會再往後延一下。剛好我也要準備畢業發表會，這陣子就當作是我的休息時間，這樣一來我晚上就會很空。所以…我想…」

講到這兒，金厲旭的勇氣突然萎了下去，臉上也出現紅暈。

「你想？」看著他身上的大背包，金鐘雲似乎猜得到答案了。

「我想…就是，哥的手不是還沒好嗎？我想搬來照顧哥的生活到你的手好了為止，請哥多多指教。」

一鼓作氣說完，金厲旭一個90度大鞠躬，眼睛盯著金鐘雲的腳尖惴惴不安。

沒有事先通知就先行造訪還說要住下來，這對家教良好的他來說是件很沒禮貌的事，但不這麼做，他怕最後他又退縮了。

後腦的髮被揉了一下，金鐘雲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可是我這裡只有一張床。」

猛的起身，「沒關係，我可以睡那裡。」

順著金厲旭手指的方向，是身後那張他躺上去腳會掛在外面的沙發。

「那裡？」雖然對方的身材比他嬌小，可要睡那裡還是太勉強了吧，如果打地舖又委屈了人家。

「算了，你跟我睡吧，我的床是雙人床，兩個人睡還不是問題。」

「真、真的嗎？」

「小旭不想嗎？」兩個男人一起睡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才對。

「不是，只是沒想到哥會這麼乾脆的答應。」

「你都打包好了，難不成要把你趕回去嗎？先把行李整理一下吧，我挪些位子讓你放東西。」

「謝謝哥。」

其實金鐘雲知道金厲旭會這麼做多半是出自於愧究，如果他不接受的話，這執拗的孩子搞不好會上演天天登門拜訪的戲碼，直到他的手痊癒為止。

與其如此大費周章，倒不如讓他住下還能省掉每天通車的麻煩。

在金鐘雲進房整理衣櫥時，金厲旭開始細細環顧這間房子。

坪數中等、設備俱全，對一個單身男子來說很足夠了，不過那廚房一看就知道主人一定很少下廚。

然後，他又在近陽台的角落發現一樣…東西？不對，不只一樣，是三樣。

喔，不，該說是三隻。

小步小步的接近，縮短的距離證實他的猜測，金厲旭蹲下好奇的看著在地上緩慢爬行的物體，直到金鐘雲出房門。

「哥，這是你養的？」

金鐘雲聞言也走近蹲下，「嗯，這三隻不是烏龜、是陸龜喔。」

呃，金厲旭得承認從外形他分辨不出兩者的差別，「養很久了嗎？」

最大的那隻殼跟臉盆一樣大了吧，另外兩隻小的跟在牠後面爬，像個隊伍似的。

「幾年了，一開始是因為自己住太無聊，才想養個寵物作伴。結果養了才發現，好像跟一個人時沒什麼分別，牠們太安靜了。」

如果想要熱鬧點，不是該養狗或貓之類的嗎？

這又再次證明，他實在不太能了解金鐘雲的邏輯。

除此之外，金厲旭也想著，其實金鐘雲也是一個怕寂寞的人吧。

然後，他又想起金鐘雲和他父母的事、還有自己家裡的事。

頃刻間，腦子裡出現許多畫面，像是父親動怒的樣子、或是母親憂心的表情。

見他有些呆愣，金鐘雲拍拍他的肩，「讓牠們運動一下，走吧，先把行李放好，看有沒有少帶什麼東西，我帶你出去買順便熟悉一下環境。」

「好。」

走進房間，擺設很簡單，只有一些基本傢俱。

衣櫥打開，裡頭的衣服非黑即白、再不然就是灰色的，單調嗎？金厲旭倒覺得很適合金鐘雲，簡單又帶點神秘。

雖然帶的東西不多，也算是齊了，除了一些盥洗用品。

走在去超市的小巷，金厲旭張大著眼認路，認清點以後就能不麻煩金鐘雲了。

太認真的下場導致他沒留意到對面快速行駛而來的車，直到金鐘雲急拉過他的手把人抱在懷中，轉個身調換位子，把他護在巷子靠牆側。

「在想什麼呢？差點就被撞到了。」

身體緊貼著，緊到他能感覺到金鐘雲的體溫和心跳、以及說話時胸腔的振動。

一時間，金厲旭也沒推開，只是吶吶的說：「在認路…」

「傻瓜…」拉開距離繼續往前走，似乎是怕剛才的事再發生，金鐘雲沒有放開他的手，一直牽著，「難道哥還會讓你迷路嗎？想要什麼就告訴我，我會帶你出來的。」

「好。」

亦步亦趨跟在左後方，保持著微小的差距，金厲旭看著金鐘雲的手，不大、卻足以包覆住他，很溫暖。

指頭的繭應該是練吉他的關係，粗粗的，卻有一種厚實感。

走了一小段路便到達超市，兩個人各自挑了要的東西。

當金鐘雲想去結帳時，金厲旭拉住他，「哥，我們明天自己開伙。」

「你會煮飯？」

「嗯，說要照顧哥的嘛，煮飯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看他興奮的把食材放進推車裡，金鐘雲沒有多說什麼，心裡卻已隱約有些期待。

回到家，原本空空如也只有幾罐飲料的冰箱被塞得滿滿。

金鐘雲把三隻陸龜放回飼養箱後，便催促金厲旭去洗澡。

小孩兒從浴室出來時，空氣中隨即充滿柑橘香香甜甜的氣味，他知道那是剛才金厲旭買的沐浴乳的味道。

髮尾還滴著水，他連忙拿了吹風機遞過去。

唔…頭髮上的薄荷味是他慣用的洗髮精。

金厲旭咋咋舌，「哥，我忘了買洗髮精，先用你的可以嗎？」

「沒關係，你用吧。」

才要去浴室，金鐘雲又被叫住，「哥，你的手不方便，要我幫你洗嗎？」

他知道他的表情一定很古怪，就像他的心情一樣。

「不、不用了。」

快速閃進浴室，外面傳來吹風機的聲音讓他鬆了口氣。

高舉右手艱難的進行洗澡工程，他有點不解自己的反應。

兩個同性別的人就算袒誠相見也沒什麼，為何聽見金厲旭說要幫他洗澡時，心裡會覺得慌張。

應該是不習慣吧，有哪個人會習慣別人幫自己洗澡？對！一定是的！

等他洗完澡金厲旭已經坐在客廳看電視，一見到他立刻拿著吹風機上前，「哥，我幫你吹頭髮。」

「我自己…」

「哥，不是說好讓我照顧你嗎？」

最後，他臣服在那微鼓著臉、抓著吹風機不放的人手上。

“轟轟”聲作響，手上的黑色髮絲很細又柔順，所以很快就乾了。

吹完頭髮，金厲旭又說：「哥，我幫你按摩。」

「小旭，真的不用了…」

「沒關係，我的技術很好喔。」

莫名其妙被拉到床上趴著，一雙手揉捏的力道落在肩頸兩側。

嗯…好吧，真的挺舒服的。

「哥，還可以嗎？要不要再大力一點？」

「這樣剛剛好。」

低沈的聲音帶點慵懶，金鐘雲像是早已忘記之前他還在推拒這件事。

肩頸捏一捏，手移到了頭，適中的力道讓人掉入一種迷濛的漩渦中。

幾分鐘後，金厲旭聽到的是金鐘雲規律的呼吸聲，他把床頭的小燈打開，才把房間燈關掉。

「哥，睡好，這樣會著涼的。」

金鐘雲咕噥著翻個身躺在床的一側，金厲旭幫他把被子蓋好後也鑽進去。

關掉小黃燈，窗外的月光灑了進來，很微弱，但足夠讓他看清身邊的人。

側躺望向金鐘雲的睡顏，金厲旭微笑著說：「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