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我很喜歡哥的聲音，唱歌是一件令人快樂的事，所以請你不要逼自己去遺忘它，也不要把它跟痛苦的回憶綁在一起。只要哥願意，就算以後真的不彈琴了，也還有我，我隨時都可以成為哥的手，幫哥伴奏。」

這是金厲旭離開前最後跟他說的話，直到那天睡前，他們都沒有再交談。

後來金鐘雲才曉得，原來他差點遲到，是因為從學校趕回去整理行李。

隔天早上，沒有告別，金厲旭背著當初搬進來的那個大背包安靜離去。

金鐘雲只是躺在床上裝作還沒醒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想把人留下，可是他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

甚至，他也不明白金厲旭心裡是怎麼想的。

當天晚上在Bar裡遇到了，他們就像一般同事那樣相處，就像金厲旭搬進他家之前。

一切好像都沒變，事實上一切是都沒變，唯一變的只有人的心。

那天早上，金厲旭在離開前，心裡曾經暗暗期待過金鐘雲可以開口留下他，可是他沒有。

他失望，卻也不能說什麼，畢竟提出要走的人是自己。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情，他隱隱有些了解，但選擇忽視，那不是他所能擁有和奢求的。

吧檯裡，金鐘雲暗暗打了個哈欠，不是工作特別累，只是沒睡好。

金厲旭搬出去三天了，以往他雖然淺眠，總還是睡得著。

可這三天少了金厲旭的體溫和睡前按摩，他完全成了失眠人士，有時好不容易睡著，又很快被陽光亮醒。

回到家沒人跟他講話、起床沒人跟他說早安、中午沒人做飯給他吃、連出門的時候沒人可以牽都讓他覺得好空虛。

越想越鬱悶，連帶搖晃雪克杯的力道也大上許多，等聽到金厲旭上台的聲音才平復些。

呀，真是快瘋了，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下去啊！明明之前一個人生活也好好的啊。

尚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緒中，突然有個人晃進他眼前，「鐘雲哥。」

「始源，好久不見。」

「哥，照舊吧。」

「好。」

金鐘雲調了崔始源固定喝的酒親自送到吧檯邊最後一個位子，「今天怎麼有空？」

除了陪金起範過來，崔始源很少出現在店裡。

「聽澈哥說曾經救了庚哥的人在店裡駐唱，就想來看看，本來以為是同名同姓，沒想到竟然是同一個人。」

「你認識小旭？」

崔始源盯著台上正在唱歌的人，「也不算認識，見過一、兩次面，我認識的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之前是國內的腦科權威，退休後全家移民美國，我以為金厲旭會一起過去的。」

此時金鐘雲才明白，原來這就是那麼大的房子，只有金厲旭一個人住的原因。

「小旭還有其他家人嗎？」

「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哥哥是心臟內科醫生、姐姐是小兒科醫生，都在同一家醫院工作，之前範範去美國就是在那家醫院接受治療。範範動的是腦部手術，因此我還特地去拜訪過金厲旭的父親，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見過他的。」

金鐘雲暗忖，”照這麼說的話，小旭應該有跟著移民才對…”

「那小旭為什麼又會回國？」

「這我就不知道了。」崔始源啜了口酒，「哥，你問那麼多幹嘛？」

「沒、沒什麼，始源你慢慢坐，我回去忙了。」說完，金鐘雲心虛的離開。

是啊，他問那麼多幹嘛？

只是驚覺…他好像從來沒主動去了解過那個已經滲透進他的生活中的人。

沒等金厲旭結束駐唱，崔始源和金鐘雲打過招呼就先行離開。

等台上的人下台進到休息室，他連忙跟進去，「小旭今晚等哥，哥載你回去。」

「好。」

有些詫異，為避免太晚沒有公車，搬回家後他已經沒再等過金鐘雲下班，而對方也從沒說過要送他，到底有什麼事？

直到吧裡結束營業，金厲旭都靜不下心來，滿腦子都在思考金鐘雲為何要自己等他？

是有事要跟他說嗎？如果是的話，又是什麼事？

「等很久了吧？走吧。」回過神才發現金鐘雲不知何時站在他跟前，對他伸出手。

乖順的牽上，任他把自己帶出休息室，在走到車子的路程中，金鐘雲沒有開口，金厲旭也沒有問。

與白天的熾熱不同，晚上的風很涼、很舒服，加上夜晚特有的靜謐，讓人覺得無比輕鬆。

「等我這麼久累了吧？累了就睡一下。」車上，金鐘雲用慣有的低沈說著。

「沒關係，我不累。」

說完這句話車內又再度安靜，不一會兒，等金鐘雲轉頭過去，金厲旭已經睡著了。

笑笑的把冷氣送風口轉向另一邊，白天上課、晚上打工、又等他到這麼晚，怎麼可能不累。

等金厲旭微微清醒，發現自己睡在床上，一股熟悉的安心感讓他翻個身想繼續睡，自從回家後他就沒睡得那麼安穩過，可是壓在他身上的那隻手，卻讓他的意識越來越清楚。

喝！金鐘雲的下巴就頂在他的頭頂，眼前是他的胸膛，他可以說是窩在對方懷裡睡覺的。

這裡…是金鐘雲的房間！怎麼會這樣？

金厲旭最後的印象停留在車上，他應該是睡了吧，那金鐘雲不是該把他送回家嗎？

稍稍挪動身體想離開，懷抱的主人似乎感覺到他的想法，下意識把手縮了縮，這次金厲旭真的是被緊緊抱住。

這叫他怎麼睡啊？

睜著眼到天亮，久了也敵不過疲累。

鼻間全是金鐘雲的味道，頭頂是他噴灑的氣息，房裡充斥著冷氣可是他的體溫讓金厲旭覺得很溫暖，驚訝褪去後睡意再襲上，他又緩緩睡去。

真正醒過來是近中午的事，床上只剩他一個，身旁的床單也早已沒有溫度。

還賴著不想起來，等聽到開門聲才猛然坐起。

「小旭醒了？哥買了午餐快來吃。」

金鐘雲亮亮手裡的食物，金厲旭點點頭下床到浴室，離開時沒帶走的盥洗用具都還在，連位置都沒變過。

餐桌上，金厲旭搗鼓著盤裡的炒飯問：「哥，我怎麼會睡在這裡？」

「昨晚你在車上睡著了，看你睡得那麼熟不想叫醒你，所以就把你帶回來了。」

「嗯。」

「今天有課嗎？」

「沒有。」

「那等一下跟哥一起上班？」

「好。」

當天晚上在他上台前，金鐘雲就跑到休息室說：「晚上等哥，我載你回去。」然後又像一陣風一樣離去。

台上，金厲旭有點心不在焉，他在想今晚是否又會像昨晚？直到彈錯幾個音，抬頭看在吧檯裡的金鐘雲也正望向他，他趕緊強迫自己專心一致。

只是那天，金鐘雲真的把他送回家。

隔天晚上，相同的戲碼，目的地是金鐘雲家；再隔天晚上，目的地是金厲旭家，就這麼輪流著。

他不懂但也沒問，金厲旭在等，等金鐘雲自己說，他知道金鐘雲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是那理由他猜不出來，畢竟他是生活在三次元空間的正常人類。

兩個禮拜過去，這天晚上他被送回自己家，照例在他說完”晚安”進門後，金鐘雲就會回去。

這次，正當金厲旭要進屋時，金鐘雲突然說：「小旭不請哥進去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