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小旭不請哥進去坐坐嗎？」

「咦？啊，好。」

把金鐘雲迎進屋裡再走到廚房，出來時原本坐在沙發上的人正好奇的在客廳裡四處晃轉。

「哥，不好意思，家裡只有礦泉水。」

「沒關係，謝謝。」接過水杯輕啜一口，「這麼大的房子只有你一個人住嗎？」

「嗯。」

「一個人不怕嗎？」

「這是我從小住到大的房子，有什麼好怕的。」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對上金鐘雲的雙眼，那狹長而又黑白分明的眸子，溫潤而又專注的看著他，讓他覺得彷彿要被吸了進去。

「小旭，不要逞強，依靠一下哥吧。」

「我、我沒有…」

「哥不值得你信任嗎？」

「不是…」

「那就是你覺得我們的感情沒有好到你可以跟我說心裡話囉，啊…我好傷心啊…」

看金鐘雲誇張的語氣和表情，金厲旭不由得被逗笑，「哥…」

「小旭，哥喜歡你。」

「欸！」笑容僵在嘴邊，金厲旭知道他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呆，但他實在沒辦法再去兼顧表情管理。

不過轉念一想，金鐘雲所說的”喜歡”或許只是兄弟間的喜歡，不然誰會這樣沒頭沒腦的胡亂告白。

想通了金厲旭就漾出一個甜甜的笑，「我也很喜歡哥啊。」

「我說的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情人那種，我喜歡你。」

倒吸一口氣，他忘了他的鐘雲哥有時候不太算是正常的地球人。

這種時候，火星人都是怎麼溝通的？

「我見過崔始源。」

「呃…」怎麼辦？金鐘雲講的話越來越難懂了，誰來救他。

慢著，崔始源？他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隱約的…腦中浮現一張總是帶著淺淺笑容的臉，是他？那個僅有過幾面之緣的人？

把金鐘雲的話前後兜上一遍，所以…「哥是同情我？」金厲旭的腳往後退一小步。

「咦？」這下換金鐘雲摸不著頭緒，他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同情”這兩個字吧。

「不是嗎？哥不是因為知道我的事，可憐我現在一個人孤零零的，才說喜歡我的嗎？」

了然又無奈的一笑，他第一次處理感情的問題，看來是他太急躁才讓金厲旭誤解。

「當然不是…」把臉上充滿不安、疑惑又帶點受傷神情的人拉到身邊坐下，「知不知道這兩個禮拜我為什麼要讓你輪流在你家和我家過夜？」

金厲旭搖搖頭。

「不想問？」

「我知道時候到了哥會告訴我原因。」

寵溺的摸摸他的頭，「這麼了解我，又怎麼會覺得我是在同情你？」

臉上一熱，不知是為了誤解金鐘雲的事，還是因為照金鐘雲所說，他剛才說喜歡自己的話是真的。

「我那麼做的原因是想確定自己的心意。」

眨眨眼，金厲旭專心聽著。

「我一直以為對你的關愛，是出自對弟弟的照顧、和想守護你執著於音樂的那份心。一開始或許真的是如此，但和始源談過後，我才發現，我對你的感情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調。我心疼你、想了解你、更想保護你，可是我不敢確定，我不希望自己的莽撞傷害到你和我們之間，才用這種方式…」

天知道沒有金厲旭的體溫和氣息、還有那體貼睡前按摩，金鐘雲只能像挺屍一樣，睜著大白眼到天微亮才淺淺睡下，然後心裡再暗暗期待當天晚上兩人同床的一夜好眠。

想想都覺得好像有點變態，像什麼戀物癖還強迫症之類的。

但有沒有金厲旭對他而言根本就像天堂和地獄，極大的差別讓他確定了自己的情感。

「小旭，我真的喜歡你，不是兄弟、朋友那種，更不是同情，懂嗎？」

金鐘雲目視前方自顧自的說完後，突然轉頭注視著金厲旭。

赤裸的告白、深情而又專注的模樣，讓他心跳像急速失控一般崩壞，只能傻傻盯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旭、小旭？」糟糕，嚇到他了嗎？「你不用急著給我答案。」

「答案？」

「是啊…」金鐘雲又摸摸他的頭，「你總不會以為我花這麼多心思弄明白自己的心，只是為了一個告白而已吧？」

「嗯…」別問他，他現在腦袋空空的，什麼想法都榨不出來。

「不急，小旭要想多久？」說是說不急，可還是要給他個時間，他也好有心理準備。

「今、今晚可以嗎？」好不容易打起精神，金厲旭怯怯的問。

「可以、當然可以。」他還以為要更久呢，「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來接你。」

送走略顯雀躍的金鐘雲，金厲旭的眼神黯了黯。

簡單清洗一番，躺在自己的雙人床上翻來覆去，這床一個人睡果然還是大了點，以前怎麼沒這感覺？

金鐘雲說少了他晚上睡不好，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依賴著那個人。

他對金鐘雲…其實發現得也比對方早一點而已，就在金希澈問他們是不是在交往之後。

在那之前，他真沒想過這件事，只是很安心的付出、接受。

他也幻想過金鐘雲對他是不是也一樣，但他不敢問，他太眷戀那美好，不想有一絲可能性的破壞。

滿足於那種生活，理智卻又告訴他不可以，所以他才搬出金鐘雲的家，真沒想到突然出現個崔始源，然後他的鐘雲哥就積極起來了。

答案啊…怎麼辦呢？

「啊…」睡不著啊。

胡亂的抓抓自己的頭髮，金厲旭下床來到另一間房。打開門，裡頭放置的是一架已經有點年代，卻保養得宜的三角鋼琴。

輕觸琴身，「最近太忙了，沒什麼時間陪你，對不起。」

打開琴蓋，顧及現在已接近凌晨，他選了一首最輕柔的曲子。

小時候爸媽常不在家，哥哥姐姐因為年齡差距都已上了住宿學校，家裡大半時間只有他和傭人。

那時不管是難過、快樂，他都會跑到這兒，選一首最適合他當時心情的曲子，反覆彈著。

陪他一起長大的，是這台鋼琴。

一直彈、一直彈，就像童年的他，直到天大白為止。

最後一個音符停歇，蓋上琴蓋，金厲旭輕輕把臉頰靠在琴蓋上，「謝謝你，我想我大概知道要怎麼做了。」

下午，金鐘雲笑盈盈的來接他，沒有急著問他答案，他曉得，那是他的溫柔，即使看得出來他有些難耐。

關店之後金鐘雲問他想回哪裡？他回答了自己的家。

像昨晚一樣把人迎進來，給他倒杯水，他看得出來，那些”難耐”轉換成些許的”急切”。

坐上金鐘雲身旁的位置，他彷彿可以聽見彼此狂亂的心跳聲。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哥，我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