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沒有…辦法？」

「嗯。」如蚊蚋般應了一聲，把頭撇向另一邊，他不想看到金鐘雲臉上的表情。

更多的是，不想他的表情透露他真正的想法，卻在下一秒被一雙溫熱的手捧住臉，半強迫的把臉轉回另一邊。

「小旭，告訴哥，你喜不喜歡我？」

「我、我不…」不行，他做不到，他沒辦法在金鐘雲面前說謊，說他不喜歡他。

「你喜歡我對吧？」

「哥，我們之間不是只有喜歡就可以，沒那麼簡單…」

「你知道庚哥和希澈哥的故事吧？你覺得他們簡單嗎？改天我也給你說說永云和正洙的故事，同性相愛，沒有誰會是簡單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我們一起去面對。」

「哥既然知道我擔心的事就不應該再堅持，那只會讓你受苦而已…」

「厲旭，除非你說你不喜歡我，不然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怕，我知道你也不怕，只是怕你家人為難我而已，是不是？相對的，我也怕你的家人為難你呀，所以我會一直、一直守在你身邊，直到你不要我為止。我認識的金厲旭很堅強，但有時也依靠一下哥吧。」

「可、可以嗎？」

我可以軟弱嗎？在我決定背棄那些對我的期望時。

當金鐘雲敞開雙手，長久積壓的擔憂和孤寂像是瞬間找到出口，金厲旭不管不顧的撞進他懷裡，把頭埋進那不算厚實、卻很可靠的胸膛。

金鐘雲溫暖的懷抱讓金厲旭有了安全感和歸屬感，整個人鬆懈下來，軟軟癱在他懷中。

虧他想那麼久才下的決定，卻被對方的幾句話就給推翻了，樓上的鋼琴對不起啊，讓你白白陪了我這麼久。

「在想什麼呢？」

不捨的讓懷裡的人稍稍離開一點，金鐘雲低下頭問。

「沒、沒什麼。」總不能說他在心裡跟一架鋼琴道歉吧。

「那你睡吧，我下午再來接你。」撥撥金厲旭前額的髮，金鐘雲輕輕吻上。

咦？就這樣？他們熱烈又激情的告白夜就這麼結束了？

「哥…」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夾住金鐘雲的衣袖，「晚上在這裡睡。」

看到金鐘雲的眼神倏地變得深沉，金厲旭才發現他說了一句多引人遐想的話。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眼前的人兒炸紅臉想解釋，金鐘雲有些無奈、有些好笑，「那小旭是什麼意思？」

「只是、只是哥不在身邊…睡不好。」

金鐘雲笑笑的摸摸羞赧的金厲旭的頭，「傻小旭。」哥也是呢。

把人領到浴室，自己的睡衣金鐘雲肯定是穿不下，幸虧爸媽的房間裡還留有一、兩套父親的睡衣。

敲敲浴室的門，「哥，我把睡衣放在門口。」

「好。」

等人出來金厲旭還是忍不住噗哧一笑，雖然父親的衣服比較大件一些，但手腳的部份還是明顯短了一截。

褲襠好像也有點緊呢，導致金鐘雲走起路來卡卡的，一直想伸手把褲子往下拉。

等他洗完澡出來時不見金鐘雲，最後是在琴房發現他的。

「很漂亮吧？它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喔。」

食指輕按一下白鍵，發出一聲長單音後，隨即把琴蓋蓋上，牽起金厲旭的手，「走吧，該睡了。」

“以後還有我，不會再讓你孤單了。”這樣的想法金鐘雲透過手心的溫度傳達給金厲旭。

回到房間，看著那床，他遲疑了一下，「小旭，哥睡床嗎？」

「呃？嗯，怎麼了嗎？」

「沒什麼。」這是什麼白痴問題？他們不是早就同床了嗎？

不過那時他們還是兄弟之間的感情啊，再之後他每晚都很認真的藉由睡覺這回事在確認他對金厲旭的感覺，也沒空多想，但是現在情況可是大不相同啊…

「哥？」

見床上的人已經鑽進被子，張著無辜、疑惑的大眼看著他，金鐘雲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就像是個色老頭一樣。

露出一個最無害的笑容，「沒事，只是在想你的床真大。」理由爛到他想咬掉舌頭。

其實金厲旭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金鐘雲在想什麼，他再怎麼不經人事，也多少可以感受到他們和之前的差異。

就算如此，總不能叫金鐘雲去打地舖吧？還是硬著頭皮裝不知道就好。

躺在床上，即使有些尷尬，彼此的體溫還是讓人安心。

黑暗中，金鐘雲把手伸到金厲旭胸前，握住那因為些許拘謹而交握住的手，拉到兩人中間，再轉為十指交扣。

這段時間壓在雙方身上、像大石般的不確定性終於消除，可想到以後的路，金厲旭終究有些難眠。

沈默一段時間，「小旭…」

「嗯？」他以為金鐘雲已經睡著了。

「這次，可以換你給哥講講你的事嗎？」

「嗯…」金厲旭頓了一下，「哥從崔始源院長那裡知道了多少？」

「只知道小旭的爸爸和哥哥姐姐的職業，還有你們移民的事。」

「這樣啊…」他理一下頭緖，話說從頭好了，「我是媽媽再嫁之後生下的孩子…」

金厲旭的母親曾經是一知名樂團的首席鋼琴家，年輕時因為少女情懷嫁給一位生性浪漫卻不得志的小提琴手，而有過失敗的婚姻。

之後在一次演出中，父親邂逅在台上的母親，驚為天人，便展開追求。

父親的年紀比母親整整大上十二歲，喪妻多年，膝下還有一男一女。

雖然如此，父親當時已是頗有名氣的腦科醫生。

事業有成的父親，帶給有過不愉快婚姻經驗的母親一股安定感。

不久後，她便決定下嫁給這個有點年紀、有點霸道，卻不失體貼及穩重，且不在意她的過去的男人。

婚後即使父親沒有要求，母親還是退出舞台。

那時他的哥哥姐姐都已上了寄宿中學，不太需要母親操心。

而父親的事業則是處於起飛階段，鮮少有時間陪伴，家裡的鋼琴就是當時父親送給母親排解寂寞用的。

一年多後，金厲旭出生了。

聽母親說，中年得子的父親得意和驕傲全寫在臉上，抱著剛出生的他，直喊著要把他栽培成一名優秀的醫生。

但母親發現了他的音樂天賦。

於是在他上小學前，有記憶的日子，都是與母親在琴房裡渡過。

後來有一次，父親帶著母親出席一個公開場合，母親的琴藝得到所有人的讚賞，為父親的人際關係打開更寬廣的路，那之後，母親便開始陪著父親出席各種大小應酬。

那時金厲旭剛上小學，正是需要人照顧之際。即便有著歉疚，母親還是選擇幫助父親。

知道他對音樂的喜愛，母親央求父親幫他請了鋼琴家教，並且不要為年幼的他安排其他學習課程。

帶著彌補父母不在孩子身邊的心，父親答應這個要求。

但再優秀的家教又怎能比得上自己的媽媽？思念母親的時候他就拼命練琴，藉此當作慰藉，也奠定他日後的音樂基礎。

「我中學快畢業時，爸爸成為國內的腦科權威，哥哥已經是一名醫生，姐姐也是實習醫師。那個時候父親開始規劃我的未來，卻沒想到我想走的路，早已偏離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