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金希澈昂首闊步的走著，行李的滾輪在雪上留下兩條長長的軌跡。

「希澈哥。」一句叫聲讓他停下腳步，回頭，是一臉擔憂和疑惑的李東海。

「哥要去哪兒？」嘖嘖，明明是一俊朗青年，怎麼皺著眉像個小老頭。

走上前，金希澈伸出兩指把他的眉頭拉平，「回去告訴韓庚，就說我已經打消進”永夜”的念頭，以後不用再派人跟著我。」

李東海聽完還是疑惑，「哥不進”永夜”是好事，但為什麼拖著行李離開朴家？」

「沒什麼，只是想試試不靠誰，一個人獨立生活。」

「朴正洙也答應了？」

金希澈巴一下他的頭，「呀西，我有權利做我想做的事，為什麼要他答應？」

撇撇嘴，李東海揉著頭，「那我送哥。」

「不用了。」

「希澈哥不用跟我客氣，我有開車。」

「誰跟你客氣？我只是還沒找到住的地方。」

就這樣，金希澈被李東海拉到他的住處，「哥找到住的地方之前先住我這兒吧，雖然小了點，兩個人住還不成問題。」

想來也沒那麼快找到合意的落腳處，金希澈就在李東海家住下。

李東海住的地方不大，標準的單身男子公寓。

房裡的雙人床是用兩張單人床架合併的，只要分開就解決了睡的問題。

晚上，金希澈給朴正洙打了通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叨叨唸唸讓他注意安全、照顧身體、不要太勉強…。

嘴巴上說耳朵快長繭了，心裡還是感到一股暖意。

閤上手機，大字型躺在床上，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輕鬆過。

從父母、曹圭賢、崔始源到朴正洙，他終於可以主導自己的人生了。

自朴正洙和金希澈走後，金起範就不發一語，看李赫宰的眼神似乎也別有深意。

他在等，等李赫宰的回答、等李赫宰的心意、等李赫宰主動開口告訴他要走或是留。

那天晚上，金起範的問題和金希澈的要求都沒有得到答案。

金起範盡力穩住自己，李赫宰需要時間思考，不能逼他。

兩、三天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只能用”拘謹”二字形容。

李赫宰刻意閃躲金起範的目光，金起範則是克制著想衝上前問清楚的衝動。

連一向沒心眼的金厲旭都明顯感受到這股不尋常的低氣壓，擔心的拉著金鐘雲尋問。

金鐘雲摸摸他的頭：「傻小旭，感情再好的情侶也會有吵架的時候不是？」

那也是，看那晚李赫宰在金起範懷裡哭得肝腸寸斷，這架吵得肯定不輕。

不過…情侶嘛，哪一對不是這樣打打鬧鬧過來的？

且吵歸吵，只要有李赫宰的地方，金起範的眼神就鐵定是跟著他打轉，這架想來應該也吵不了多久。

想通這一點，金厲旭終於放寬心些，甚至隱隱期待這兩人誰會先低頭。

這天晚上，金鐘雲照舊不在家，往昔餐桌上本來還會有金厲旭的聲音，但目前情勢尚未明朗，金厲旭也不敢多說話，用餐時是一片寧靜。

幫金姨收拾過餐桌，金厲旭受不了這氣氛，便躲回金鐘雲房間。

金姨看了眼坐在客廳表面上盯著電視、心思卻都不在那上面的兩人，就默默回房。

一會兒，不同於電視傳出的喧鬧聲，幽幽的一聲，「起範…」，讓金起範身體為之一震。

深吸一口氣，金起範把目光轉向李赫宰，他拽著衣角，「我想…回去了。」

是嗎？李赫宰，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好。」乾澀的喉頭只能發出這個音，就再也說不出其他話。

起身快步，金起範想逃離這個現場，以免他又做出失控的事。

「起、起範…」因為這一聲，他又停下腳步，「我話還沒說完。」

背對李赫宰，金起範咬著牙，「我不是說”好”了嗎？」

我知道你的選擇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從今以後我會離你遠遠的，斷了對你的想望，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你那天問我的問題，我還沒回答你，還是…對你來說那已經不重要了？」

什…什麼？

回頭，李赫宰酡紅著臉，表情羞澀又帶點委屈的看著他。

「你、你剛才不是回答我了嗎？」

「咦？」李赫宰頭一偏，一付被金起範弄糊塗的樣子。

金起範暗歎，被弄糊塗的是他吧。

走到李赫宰跟前，他柔聲的說：「你說你想回去了。」

「嗯。」

「這不就是答案了嗎？你選了朴正洙，不是嗎？」

明白金起範的想法，李赫宰急急的說：「不是，我的意思不是這樣。」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因遭到誤解而想反駁的話語頓住，他的臉…好像更紅了。

「你…那天你問我的問題，能不能再問一次？」

看李赫宰的模樣，金起範按捺下期待的心，害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心臟像要跳出喉嚨，連出口的話似乎都在顫抖，「赫宰，我們是不是能夠重新開始？」

李赫宰頭低低的，然後微微點了幾下頭，「嗯。」

這個回答，讓金起範整個人都亮了起來，又怕是他再次弄錯李赫宰的意思，「赫宰，你確定嗎？你確定這是你的答案？你真的願意和我重新開始？」

這次，李赫宰把頭抬起，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我想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是真的，這麼多年的等待終於有了回應，金起範高興得抱著他轉圈。

「起範，放我下來，頭暈。」

聽到這兒，金起範趕緊把他放下，「還好吧？」臉上的雀躍沒變過。

李赫宰笑笑，「沒事。」

聽到這話，金起範才再度把他擁在懷中，隨即，他又想到不對勁的地方。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說要回去？」

「希澈哥已經離開正洙哥了，我有點擔心，也不知道哥一個人過得怎樣？能不能照顧得好恩恩？所以我才想回去。」

「不准。」在確定李赫宰心意後，金起範開始放肆自己，醋意大發。

「喂。」

「我們好不容易才決定重新開始，你卻馬上要回到朴正洙身邊，一切不就回到原點了嗎？」

「怎麼會一樣？那時我們還沒確定對方的心意啊。而且…這次我想慢慢培養感情，以前的我們只有那種關係，在平常的日子裡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像是被洩慾的對象…」

李赫宰的話金起範越聽越心疼，連忙打斷他，「都依你，要回去就回去吧，你想什麼時候走？」

「明天。」

「明天？不行，太快了，我沒有心理準備。」

「呀，金起範，你是小朋友嗎？這種事哪需要什麼心理準備？」

「不管，我就是不想你那麼早回去。」

無論金起範如何討價還價，李赫宰還是把離開的時間訂在隔天傍晚，他只能洩氣的說：「都照你的意思了，從現在起到你回朴家為止，不准你離開我的視線半步。」

「知道了。」李赫宰漾著笑說道。

光看他在自已面前自然不造作的笑，就覺得好幸福。

金起範深深望進李赫宰眼底，這裡，終於有他的存在。

用拇指磨了磨那柔軟的唇瓣，再輕啄一下，見李赫宰還是睜著眼看他，「傻瓜，不知道接吻眼睛應該閉上嗎？」

像被催眠般，李赫宰閉起雙眼。見他這般柔順，金起範心中一陣悸動。

把唇湊上去，先用舌尖細細描繪了李赫宰的唇形，再深入口腔中探索每一個角落，直到滿意了，便勾住他的舌糾纏在一起。

交換唾液的嘖嘖水聲傳遍客廳，兩道呼吸聲漸漸變得厚重，甚至有一道轉為輕微的喘息。

吻得忘我的兩人，在庭院外傳來開門聲時，李赫宰的身子僵了一下。

他想推開金起範，卻被按住後腦勺不得動彈。

「唔…」”有人回來了啦，金起範”，想說的話全數被封在嘴裡無法吐出。

輕輕拍打金起範的背，他卻不為所動，直到客廳的大門被打開。

金鐘雲一進門看到的，便是身體緊貼無縫隙的兩個人正在忘情的激吻，如果摒除掉李赫宰用斜眼無辜又羞赧的望著他的話。

「咳。」重重的咳了一聲，才讓金起範放開懷中早已羞紅臉的人兒。

「哥，回來啦。」

「嗯，我先回房了…」在經過兩人身邊時，金鐘雲低語囑咐，「下次要做這種事回房間去，免得小旭看到。」

上二樓時，身後傳來的是李赫宰的抱怨和金起範的安撫。

隔天傍晚，金起範送李赫宰回朴家，越過庭院，兩人依依不捨的站在大門前。

金起範把手中的行李交給李赫宰，在他轉頭要入內之際又拉住他，弄得李赫宰走也不行、留也不是。

「赫宰叔叔。」從屋內衝出來的朴智恩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

李赫宰把朴智恩抱起，朴正洙也從屋內走出來。

「哥今天不用上班嗎？」

朴正洙有點好笑的說道：「赫宰，今天是假日。」

呃，他倒是過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剛才恩恩在二樓的窗口看到你們，就吵著要下來。」

朴智恩環著李赫宰的脖子，「希澈叔叔和赫宰叔叔都不在，恩恩好無聊，赫宰叔叔不要再走了。」

此話一出，金起範極其鬱悶，又不好對著孩子發火，只能硬生生壓下。

看出他的情緒，朴正洙抱回朴智恩，「還沒吃晚餐吧？起範也一起留下來吧。」

「不用了。」出口的話有些衝，對於朴正洙，金起範還是有些介意。

李赫宰用手肘撞撞他，他才想起剛才出門時他們約定的事，撇著嘴說道：「謝謝正洙哥的好意，我回家吃行了。」

朴正洙抿嘴忍笑，看來金起範被收服得很徹底，連基本禮儀都再教育了，「好吧，我們先進去了，你們慢慢聊。」

「起範…」李赫宰叫了對著朴正洙離去背影發愣的金起範，「怎麼了嗎？」

「沒事，只是覺得恩恩好面熟，卻想不起來…」

見李赫宰有點不明就理，金起範笑笑的摸著他的臉，「不重要，想不起來就算了。」

「嗯，天氣冷，你快回去吧。」

「就這麼想趕我走？」

「說什麼呢你？」

把李赫宰擁入懷中，「沒什麼，就是捨不得。」

輕輕回抱他，「笨蛋，就算我回來了我們還是可以常常見面啊。」

鬆開緊抱的手，金起範催著李赫宰，「進去吧，別凍著了。」

就在他開門的那一刻，金起範說了聲：「赫宰，記得要想我。」

回應他的，是李赫宰燦爛的笑容。

記得要想我，我會用每一分每一秒、用我全部的生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