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接下來的生活，沒有金起範想像中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有的只是他更加忙碌的行程。

經紀公司開始幫他安排工作，戲中的路人、廣告中的群眾…都是一些不露臉的角色。

但金起範的長相很難讓人忘記，漸漸的，他也開始參加正式試鏡。

透過試鏡時的鏡頭，金起範奮力的讓人看到他的演技，並成功換來讚許的目光。

演員之路似乎正一點一點的閃著光芒，但感情之路卻相對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金起範與崔始源可以相處的時間本來就少，最多的時候是用電話聯繫。

有時崔始源打來，金起範正忙著沒接到，或是累癱在床上，只能發出”嗯、是、有…”等單音節。

有時難得金起範打過去，崔始源沒有接，事後再回電，崔始源僅是說自己在忙。幾次下來，弄得金起範也不好意思再打，深怕會打擾到崔始源的工作。

對於這樣的情形，金起範是有些迷惘且無助的。

之前還是練習生時，崔始源會貼心的接送自己來往於家裡和經紀公司之間。

參加試鏡後，因為與崔始源上班的時間相抵觸，金起範便獨自行動。

自從開始戲劇和廣告的拍攝，雖然還是些小角色，但為免引人疑竇，崔始源更少出現在金起範家裡。

似乎就是從那時開始，金起範覺得他們之間是否有些什麼正在改變。

說不上來，但他就是知道，崔始源一定有事瞞著他。

在工作時，金起範心無雜念，盡力的投入角色當中。

一回到現實生活，崔始源的臉就無時無刻的纏繞著自己。

但他不想問，因為他不曉得崔始源會不會告訴他實話，抑或是編個完美的理由。

金起範知道如果要比演技，崔始源或許根本不輸自己。

對於人性的了解，讓崔始源明白在何時何地，應該說出什麼樣的話，會達到最佳的效果。

若他真要刻意隱瞞，絕對會做到無懈可擊。就像他當初可以隱匿喜歡自己的心情，而自己卻渾然不知一樣。

是有了別的喜歡的人嗎？是他們的事情被崔仁煥發現了？還是終於了解他們所選擇的這條路有多艱辛而想打退堂鼓？

金起範在心中暗自鄙視他對崔始源的猜測，但面對未知的事物，人總會顯得惶惑不安。

拿起手機，金起範播出上次崔智源主動留下的號碼。

隨著播號聲的響起，金起範覺得心臟都快要靜止了。

在最後一聲播號，崔智源終於接起手機，帶著濃厚鼻音且無神的一聲：「喂…」

讓金起範想起，現在已是半夜。

「智源，我是起範，很抱歉我沒有注意到時間。妳睡吧，白天我再打。」

一口氣說完，窘迫的金起範就想掛上手機，卻在那頭聽到：「範範，等一下…」的大叫聲。

將手機拿回耳邊，那端還在大叫著：「範範…」

「我在…」深呼吸試著讓緊張的心情能放鬆些，「不好意思，打擾到妳睡覺了。」

「沒關係…」崔智源的聲音變得比剛才稍有活力些，「我平常也沒那麼早睡，只是最近太累了，有什麼事嗎？」

崔智源知道如果沒有事，金起範不可能主動打電話給她。

聽見崔智源的話，金起範頓了一下，「妳最近很忙嗎？」

「是啊，醫院有些事，怎麼了？」崔智源不是一個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她只想問清金起範打給她的原因。

「始源…最近也很忙嗎？」

在心裡輕笑一聲，原來還是為了自家哥哥，真讓人不省心。

但崔始源若沒把事情告訴金起範，就代表他不想讓金起範知道，既然如此，她該說嗎？

金起範聽話筒那頭沒有動靜，心又沉了一些，是不好說明的事嗎？

「智源，如果有什麼事是妳沒辦法對我說的，沒關係，我不勉強妳，我再找時間問始源好了，晚安。」

「範範，等等…」嘆了一口氣，崔智源感覺到金起範似乎是亂想了，「我只是在想，哥可能是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

「發生什麼事嗎？」金起範急忙打斷崔智源的話，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更叫人不安。

「你不要緊張，哥沒事，只是醫院的財務出了些狀況，加上我爸最近的身體又不好，哥就把醫院的業務都攬下來。雖然我很想幫忙，但我也才剛回國，對醫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所以哥一個人忙得不可開交。」

「原來如此…」金起範對錯怪崔始源有些愧疚，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可是他沒告訴過我。」

「可能是不想讓你操心吧，哥會捨不得的。」說完，崔智源就兀自笑了起來。

崔智源帶些認真的玩笑話，讓金起範感覺到臉上火熱的燙。

但心中還是不禁埋怨崔始源，出事了也不告訴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沒消沒息的更讓人難受嗎？

「智源，始源回家了嗎？」

崔智源看一下時間，也到了崔始源該回來的時候，果不其然樓下就傳來開門聲。

「嗯，哥剛到家，你要打給他嗎？那我就不耽誤你們的甜蜜時間囉，拜。」

沒給金起範道別的機會，崔智源就把手機掛斷。

金起範愣了一下，才回過神播出崔始源的手機號碼。

“您播的號碼未開機…”機械女聲傳來，金起範換打室內電話。

他平常不打崔始源家裡的電話，但今晚不一樣，他迫切想聽到崔始源的聲音。

電話接通，傳來的是熟悉的低沈嗓音，金起範忽然眼眶一溼，想說的話就這麼梗在喉嚨。

電話那頭莫名，停了一會兒，才用著不是很肯定的語氣問著：「是範範嗎？」

“原來我不出聲，你也知道是我嗎？你這個大笨蛋。”金起範嗚咽的哭了起來，哭得崔始源手足無措。

「你的手機…為什麼沒開？」

「沒電了，怎麼哭了？」

「為什麼…為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好怕…」

斷斷續續的話語，但崔始源卻是聽得真切，聽得心疼，心裡也明白金起範應該是曉得了。

「別哭，沒事，我能解決的，只是不想讓你擔心。你已經夠累了，空出來的時間就應該好好休息…」

「笨蛋…笨死了…」

「我是笨蛋，範範，別哭了，別哭了好不好？」

沒聽金起範這樣哭過，崔始源真的有些心慌，什麼專業知識全都拋在腦後，安慰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腦子一片空白，一心只想讓金起範停止哭泣。

哭了一陣，金起範吸著鼻子問崔始源：「都…解決了…嗎？」

「嗯，差不多了，銀行已經答應貸款，只是接下來我可能要花更多心思在醫院的營運上，你也那麼忙，以後見面的時間或許會更少。」崔始源有些內疚的說道。

「路還長得很，還是你現在就想甩掉我？」金起範突然壞心的想捉弄一下崔始源當作懲罰。

然後，他很滿意的聽到崔始源急著辯駁的聲音。

「範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不忍心繼續，心想這段時間他應該也很累，「開玩笑的。」

「不要亂開這種玩笑，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彼端安靜下來，崔始源疑惑的叫了聲：「範範…」

「不要擔心我，好好照顧自己，還有…我愛你。」說完，金起範快速掛上電話，躲進被窩裡。

這頭的崔始源則是拿著話筒發笑，嘴角都快裂到與耳垂呈一個弧度。

於是，沉浸在情話裡頭的崔始源，忽略了在金起範掛掉電話之前，有”卡”的一聲不自然的雜音。

首發於 2010.0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