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兒的腐世界~Devil

「哥，你和範範，能不能暫時先分開一陣子？」

還在呆愣的崔始源，因為崔智源這句話回過神來，訝異的看著她，這個妹妹不是一向最支持他們的嗎？

「為什麼？」

「哥先站起來再說。」崔智源連忙扶起崔始源。

想到父親剛才的反應，又看到崔智源反常的行為，崔始源像是明白些什麼。

「智源，妳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對不對？妳和爸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否則爸的反應為什麼是這樣？妳為什麼又會叫我和範範分開？」

「哥，你不要激動，先坐下。」崔智源吐了一口氣，崔始源不愧是個心理醫生，小小的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件事我不是故意瞞你，是爸叫我不要告訴你。爸他…罹患胃癌，是第二期。」

「什麼？為什麼我不知道？」

「之前爸不是身體不舒服嗎？他自己去做了身體檢查，後來我問爸檢查的結果，他告訴我一切正常。可是前陣子院裡的醫生跑來找我，說爸罹患第二期胃癌。因為那時候你很忙，所以醫生才和我商量。他說以爸現在的病情，只要肯進行手術，加上化療，存活的機率在50%以上。但是爸不知道為什麼，遲遲不肯接受治療，他沒辦法，才來找我。之後我有去問爸這件事，不管我怎麼催，他都只說他會找時間接受治療，還不准我告訴你。我一直很擔心爸的病情會加重，也很疑惑爸為什麼要拖延時間，越早治療越好不是嗎？剛才我終於明白了，爸或許是因為你和範範的事情，所以我想你們能不能先分開一陣子，讓爸能夠安心治療。哥，你知道爸不是會強硬把你們分開的那種人…」

「智源，夠了，我明白了。」崔始源不等崔智源把話說完，便逕自往樓上走去。

站在崔仁煥的房門口，崔始源敲了敲門，「進來。」

打開門，崔仁煥背對著崔始源，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桌上擺放的是一本相冊。

崔仁煥回頭看了一眼，「是始源啊。」

相簿裡收藏的，是他們兩兄妹從小到大的照片。

有母親還沒過世之前的全家福；崔智源出國之前他們在機場的合照；他和崔仁煥一同出遊時的合照；他國小、初中、高中、大學畢業典禮時的獨照…

崔仁煥戴著老花眼鏡，一頁頁翻著，像是在回味著那些珍藏的過往。

「爸，智源都說了，您罹患胃癌這件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丫頭，真守不住秘密。」

「爸…」

「始源，你是真心愛起範的吧？」

「這…」在知道父親病情之前，崔始源可以很坦盪盪的說出他對金起範的情感。

但現在，他卻顯得猶豫不決。

彷彿在這一刻，在父親面前承認他和金起範的感情，是一項淊天的罪惡。

「從聽到你們的電話開始，我就確信這件事。你這孩子，從小就很懂禮貌，待人又溫順。但一旦你確認目標，或是認定什麼事情，就一定會堅持到底。既然你選擇了起範，我相信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我聽得出來，起範也很愛你。雖然剛聽到這件事，我有些無法接受，但我不想硬生生把你們分開。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用顧慮我。」

「爸，您是為了我和範範，才不肯接受治療的嗎？」

崔仁煥嘆了口氣，拿下老花眼鏡，轉過身面對崔始源。

「雖然爸很想成全你們，但爸無法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和我心裡那道跨不過的牆。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你和起範一起出現在我面前，你們是兩個男人。從小對於你，我只有兩個心願，一個是把你栽培成有用的人，這一點你很爭氣。另一個，就是可以看著你結婚生子，但這個願望，我想是無法成真了。既然等不到那天，那我倒不如早點去陪你媽。所以接受治療對我而言，是沒有意義的，你明白嗎？」

崔始源看著父親花白的鬢髮，以及因為年紀而顯得微弓的體態。

小時候他總是仰著頭，看著父親。現在視角卻已經需要微微往下，才能對到父親的眼神。

原來他一直當作是巨人的父親，在經過歲月的流逝，早已是風中的蠟燭，一不小心便會熄滅。

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的志向，就是做一個可以讓父親引以為傲的兒子。

現在呢？因為自己的感情，父親竟然選擇一條幾近自殺的道路。

在這種情形下，就算他真的和金起範在一起了，他們會快樂嗎？

用父親的性命換來的結合，兩個人真能走到最後？

於是，崔始源用著顫抖的聲音告訴崔仁煥，「爸，我會和範範分開的。」

首發於 2010.09.19